追忆我的父亲 ,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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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我的父亲
父亲是座高大的山;父亲是杯醇香的酒;父亲是片深沉的海,父亲是本浩瀚的书;父亲是张登天的梯,父亲是头拉车的牛;父亲是棵浓郁的树,父亲是块不朽的碑;父亲,那鲜明的个性,永远在儿女们的心头……走时,没有吃上香甜的新麦粒,八周年儿以文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题记又到麦熟季节,望着郊外随风起伏的麦海,我仿佛看到头戴苇草帽、赤裸着黝黑油亮的肩背、躬身哈腰挥镰割麦的老父亲……父亲辞世八周年了,在这两千九百多个日夜里,我时常想念父亲,感伤父亲,品读父亲……想他念他,感觉岁月是那么短暂却又是那么漫长,感觉他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却又像天天活在老家的那片田地那座院落里,脑海里经常想象着他每天在地里家里忙忙活活,扛着把锄头铁铣进进出出,房前屋后早去晚归,天天早上还象过去那样早早起来生火沏茶再为自己打碗鸡蛋花……对于家族的故事,我辈已无法再有人能说完整。我只知道,父亲在家族同辈人中是最年长的。由于爷爷辈早年都闯荡生活在外,父亲从小就独撑门庭,是家庭的“顶梁柱”,也是家族的“主心骨”,后来甚至也成为村里的“人头”和“脸面”。他二十一二岁就当起生产队长,和乡亲们一块村前村后打水井、砌水库、修沟渠;后来当乡农场副场长,为了厂子生产效益,下连云港、到微山湖、跑泗水,南来北望跑断了腿操尽了心;五十多岁后在村委任职,谁家的忙找上门就帮,谁家的事叫得上就管,常常饭顾不得吃地里活得不着空儿做。我记忆中他忙事有时常常到深夜,饿了就在人家灶台旁拨拉口饭,渴了就扯瓢在水缸里舀瓢水顺着喉咙往肚里灌。他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撑家、撑门面的男人,应该说是有担当敢担当能担当、讲责任重责任尽责任的。他在有生之年,好赖为家操持着盖了十一间房子,这“屋顶上的账”娘曾当着我的面数计过。农村人盖房子,那可是真正的“大事”啊,一点不亚于时下的城市买房,就算搁到现在、撂到一般人头上也是挺头疼、挺麻烦的一件事。娘亲曾向我絮叨,“人家能操心、爱操心,也没少操了心”,“可没少替别人帮忙,哪姓家的事没管过吧”,话里话外充满了对父亲的理解体贴和赞赏满意。打小时起我就记得父亲常说,“养老送终,天经地义,什么时候儿子们都娶了媳妇,再把老娘打发走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他清楚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知道自己要完成的“任务”,为此他受苦受累、忍辱负重,从没忘记过,从没放弃过,从没懈怠过,尽管生活压力的“大山”把他“压”得压抑、暴躁,但终没丢弃他要坚守的“阵地”。二十年,三十年,他的“任务”是完成了,完成的很艰苦,完成的很体面,完成的很自豪,完成的很坦然,他的“任务”像丰碑一样矗立在儿孙们的心目中,永远无法忘却,永远无法超越!父亲不仅能操心尽责任,还特别勤快能干不拖拉。家乡是邹城东南典型的丘陵地,地薄水少人口稠,大人小孩每口也就分上一亩三分地。在一个普通农村家庭里,一不做生意二没工人挣大钱三不偷抢别人沾油水,全家老少的所有吃喝拉撒全部依靠在那十多亩土地上,靠什么活下去?凭什么生活好?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巴望着能摊上块好地,年年都能碰上风调雨顺的好年头,好地赖地都能种好、好种好收有好收成、收成好了多卖钱才能过上好日子。地,不完全有人选择,天,人不能完全操控,只有发挥人的劳动创造,用“汗珠子”和“肩膀头”才能改变家运命运。在我印象中,父亲农忙时是天刚刚蒙蒙亮就起床,早早吃了早饭趁天凉快好下地,通常带上一暖壶白开水,带上三四个煎饼,渴了就在地头喝,饿了就在田间吃,一干就是过晌午。父亲下地不爱戴苇帽,也嫌穿上衣出汗贴身子不通爽,常常是光着膀子犁地、播种、翻秧、锄草、打场、收庄稼,强烈的光照把他的前胸后背晒得黝黑油亮,黑里透红,整个脸堂脖颈也是黑红黑红的。他并不圆粗的胳膊常常因为用力突凸出条状纤维的肌肉块,两块饼状的胸大肌也常常在背扛东西时显得特别力量雄壮,父亲四十岁前后的这一印象永远刻在我的心中!这是他的壮年,这是他最有力量、最有男人味、最光彩、最给人心灵触动和灵魂震撼的地方,我永远记在心中!父亲做农活“急倔”,喜欢麻利地干,总嫌娘做活磨蹭。七八垄芋头花生地锄草,父亲常常三四垄除完,娘亲才两垄到头。父亲有父亲的说法,他总说娘“你磨蹭嘛也,弄棵草你也恐怕踩死蚂蚁”,娘则有娘的道理,“你急倔嘛也,弄不干净还得来个二来来”,两者比较我们多数还是赞成父亲,毕竟大热天暴晒在太阳下久了不是好滋味。父亲种地肯使肥、锄草翻秧勤倒腾,玉米、地瓜、花生地一眼望去,多是绿油油黑杠杠一片旺,年年都有个差不多的好收成,特别是在东山脚下承包农场地那几年,父亲种西瓜、护梨园、养牛喂羊圈猪,鸡成群羊成群,地瓜干一间屋子堆得顶梁高,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全家心里甜甜美美。父亲勤劳耕作在田间地头,他养了地,地也养了他,更养了我们兄姊全家,正是因为父母多半生在土地上勤劳,我们兄姊才像庄稼地里的禾苗一样,在汗水与血水的浇灌滋润下茁壮成长,在父母的庇护和安顿下相对宽松安顺地向外向远向深伸展。土地是父亲赖以生存、发展、强大的基础,他靠地生存,靠地自信,靠地托付,他把一生生存与生活的根基与希望全部投放在养育他、成就他、托举他的那片土地上。他一直坚持“只要自己能行,儿女都不靠”,“自己种地养地,吃用花都方便”。娘亲告诉我,2008年春季父亲已感觉到了自己的病情,但没有吭声,他是想着庄稼有庄稼的季节,人不能误地!把庄稼都种上了再说。走过夏季,他又寻思着自己体格壮,没什么大不了。到了秋季,癌变的疼痛曾让父亲疼得在地头上打滚,他仍咬着牙坚持,目的就一个“秋后再说”,得先收庄稼,成熟的庄稼不能白白烂在地里。娘亲还告诉我,父亲在手术后曾多次念叨,他得好好养病,病好了他还要继续种那十多亩地,他相信他还能活上一二十年,他的那片土地哟还不能没有他。多么乐观自信、积极好强的父亲呀,他生生世世不愿离开那片土地,那片土地生生世世融合在他的生命里。如今,他回归了那片土地,沉睡在了他热爱的那片土地怀抱中,同那片土地永永远远贴合在了一起,愿父亲在那片土地上安息,永永远远欢快地播种、丰收、欣慰和满意!父亲平生嗜酒,这“嗜”在我如今看来或许是迫不得已。酒在华夏大地上有几千年的文化,酒对于千年的“鲁”和“邹”更是不可缺少的“标志”和无可替代的 “符号”。酒,乃天地之精华,谷米之神气,人灵之魂魄。我不是刻意去赞美酒颂扬酒,但是酒对于“鲁国”人确实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在家乡人看来,酒,首先是解乏脱累的一种必需品,劳累了一天,回家小喝上一两盅,晕晕乎乎睡上一觉,醒来的确疲乏全跑,累意全无。其次酒是款待亲朋、结友谈事的粘合剂,“无酒不成事,无酒不成席”,酒酣饭饱之余,一切的烦忧、欢悦、痛快、豪放全在酒意里。其次,酒是检验人品、判断是非的“准标尺”,一个人是否实在、是否有诚意、是否有热情、是否值得打交道有来往,全在酒是否喝的畅快、透彻、开放里。父亲对于酒的感情和修为,都最大可能地体现在酒场、酒量和酒友上。他遍交亲朋好友,四六个菜能喝,用炉火烤上三两个干辣椒也能喝;喝上半斤八两能喝,喝上多半天到深夜三更还能喝;喝上一小口能喝,满杯干了还能喝。父亲在家乡那片土地上,深深地被酒缠绕,也深深地被酒陶醉,酒说明了他的性格,验证了他的为人,他在用自己解释着酒,也在用酒诠释着他。他似个酒一样的男人,也似酒一样年头越长越品得有滋味。他性子刚烈,如酒一样,入口即能品得火辣辣的滋味;他也有多样性,到底是多少度的酒,仔细品味才能感觉得到;他也有深厚与醇绵,得需要经过岁月的沉淀才能欣赏与品味。愈是走过的岁月长久,我也愈觉得性格脾性愈趋向父亲,既有刚又有柔,既有快又有慢,既有烈又有顺,既有暗又有明。无须说明白,我已无形中传承了父亲,延续着父亲。父亲像酒一样刚烈、火爆,爱憎分明,有公有私。他对子女的教育方式是气则打则骂,恨则训则罚。在我的记忆中,我应是挨打最少的孩子,但印象深刻的仍也有那么三次。一次是在饭桌上言行不当,父亲操起小板凳就飞扔过来,吓得魂飞魄散;第二次记得是和二哥骂架,被父亲操了翻秧棍追得满院子跑,半个月不敢回家;第三是学习成绩在全年级直降,父亲趁着酒劲要拎我从被窝里出来痛打,只好躲到姑姑家两三个月在邻村上学。父亲教导我们的方式不能效仿,但也不应苛求,他有他的表达方式,他的出发点和爱永远没有错,我们应深刻地知道父亲是一个平凡且普通的农村人,哪有父亲不打骂人?哪有父母能尽善尽美?如果他不是这样那就不是他。父亲胸怀坦荡、豪爽仗义、耿直大度、能屈能伸。我听娘亲说,父亲当了多年生产队长,从来没有沾过公家的光,就是在吃大锅饭、挣工分的年代,父亲也没有往家中偷偷摸摸拿过公家的东西。我曾无意中翻看过父亲当农场副厂长的工作日记,里面花的一角一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列列在目。由于家族小,父亲独自一人撑护门庭,又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父亲和家庭自然难免遇到一些别扭和难堪的事,有些是父亲无奈忍了,有些是父亲大度让了,有些是念情父亲容了,总归来讲,父亲是胸怀宽大的人,能屈能伸的人,有情有义的人,是非清楚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按照中国人的道德体系、思想观念去评价和衡量他,他都做得并不过分,合乎情理,有些值得我们去反思和借鉴,有些也值得我们去肯定和赞赏!父亲是男人,有他刚烈、向阳的一面;他也是个凡人,当然也有他柔情、和顺的一面。记忆中,在我小时候他也有翻翻白眼弄个鬼脸逗我一笑的时候,也有怕我累着晒着不强迫我下地干活的时候,也有为了我的前途让我一再复读的坚定,也有见我在阴凉处铺凉席睡觉怕我着凉给我搭个被单盖件薄衣的时候,也有他拉地排车下坡让我坐在高高的庄稼垛上享受“威风”和“安闲”的时候……但最让我感觉幸福的时候,是家中日子好过的那几年,每逢中秋春节,父亲总是毫不吝惜地杀鸡斩羊,做上一桌好饭好菜,全家和和美美地围坐在一张八仙桌上,高高兴兴地吃年节饭。那时父亲是最不吝啬的,他也从来没有吝啬过,什么辣子鸡呀猪头肉呀炖排骨呀凉拌海蜇芥末牛肉呀,绝对的超越众多家庭饭桌,绝对的丰富无比令人垂涎。这时候,父亲总是美美地坐在奶奶旁边的次位上,边咂摸着酒菜香边满意地享受着家庭生活带给他的惬意,那时他是家庭真正的“国王”、真正的主宰,我们也舒心地享受着一个父亲的宽舒与慈爱,享受着家庭的幸福与怡然。在父亲有生之年,我没有过多表示过对父亲的孝爱。如果说是具体实在地行为,也就是他躺在病床上静等离去的最后几天,经他的要求,我也实在不愿看他被病痛折磨的抽搐,自己就动手在他瘦得皮包骨头的胳膊上注射杜冷丁,由于下扎用力稍大了些,有次我都能明显感觉到针头是扎到了骨头,可能把针尖怼弯出了钩,拔针时都带剌出了肉,病痛中的父亲没有丝毫表示不适或烦恼。他躺在床上已经不吃不喝、就那样眼睁睁地在“等死”!这该是一种多么难以理解、难以承受的痛与疼?!我看在眼里、感觉在手上、心痛在内里,却又不得不做,这也是我当时唯一能为他做的,内心绞痛万分,真是不敢想也不去想他会什么时候离去,却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忍受病痛折磨,内心真是巴不得他早点走吧!早一点结束这种活人、常人根本不会感受到的痛与苦!在他离世前最后的几天里,我见父亲胡子碴长了些,就为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剃胡子、梳头发,头发是他早已准备、已经理好的,他闭合着双眼、微仰着下巴,转脸扭脖配合着剃须刀的转动,像个贪婪享受的老小孩!这个坚强、倔强一生的男人哟,这时又表露出他的温柔、和顺和安详!父亲一向注重面子、讲尊严、要尊严。他曾主持送走了那么多亡人,都办得顺顺当当、体体面面,尽管他是无法再知道自己的葬礼会是什么场面、会不会像他为别人操办的那些葬礼一样顺当体面,但他内心应该还是想体面些的,不然他不会提前理发,不会明确告诉长兄经办人帮手人名单,不会为自己的丧席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都有个明白的交待。他该是一个多么注重尊严、渴望尊严、维护尊严的男人呀,在世的最后几天,无论病痛再怎么折磨,他愣是没有让人陪他进过厕所,躺在床上硬挺了11天,愣是没有哼唧呻吟上一声,愣是没有说过任何一句病痛折磨人、太让他难捱的话,他太明白了,明白的太多了!父亲将要走了,我对父亲说,等你走了,我准备给你盖面党旗。他说,能行吗?我说,你做的够格,应该可以的。在为父亲送葬出殡的那天,全村好多乡亲都来为父亲作最后的送别,我也特意让鼓乐队奏吹了一曲《不白活一回》,既为父亲辞别阳间、病逝西行壮怀,更为父亲思想不死、灵魂不朽扬声。白幡摇悲,黄纸撒哀,泪眼相送中我泣诉父亲:愿您在天堂不再有病痛不再受折磨,愿您在阴间也能风风火火、扬眉吐气、舒畅痛快地活!你在今世没有白来没有白活,我们都记着你的功、念叨你的好,像你那样存好心、说好话、做好人、办好事,堂堂正正、光光明明、清清爽爽活一回!在我准备伺养父亲十八年时,他离我而去了。想起父亲,胸中便涌动起一种情愫,那种情愫如同正在吸吮的幼儿永远离不开对母亲乳房的依恋,那种情愫如同我常常会在某天醒来的早晨、某个深夜睡去时、某个工作的间隙偶尔会想起自己女儿时的那种酸甜……有时感觉,人,真的是为他们而活着,岁月流逝,年龄越长,这种感觉愈更加强烈……太阳光大,父母恩大。人至中年,愈知母爱如海父爱如山,深深懂得了父亲,也便懂得了人世沧桑与爱恨瞬间。阴阳两隔,情义无间,今夜想对父亲说,儿想您,你在那边还好吗……
想你
心中有根无形的线 你在那头 我在这边 也许并不遥远 心中思念 在梦里也把你挂牵 下雨天 你是否带了雨伞 天冷了 你穿得是否温暖 回家的路上 一定要走得安全 夜深了 请不要孤枕难眠 会伤你美丽容颜 心中只愿你 一切安好 绽放笑脸
2018年11月3日
2018年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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