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屋后的香椿树 ,爱情假想敌

前段时间，自费约几位挚友小聚。到街上随便找个农家土菜馆，大家鱼贯而入，纷纷入座，点几个特色菜，倒一盅老酒，边吃边喝边聊，觉得十分悠然惬意。当上了盘香椿炒蛋时，嫩滑的鸡蛋，清脆的香椿，一看就很有食欲，抢着用筷子挑起一大块，快速送入嘴中，慢慢咀嚼，淡淡的香味，满足了味蕾，那股久违的味道，让我不由想起老家屋后的香椿树以及那段欢快的童年岁月。儿时，农村乡下老家的屋后长着几棵高大的香椿树，有水桶一般粗壮，大约四五层楼高，树杆笔直，直插云霄，如同站岗放哨的战士，保家护院，让我快乐生活。每年春风一过，香椿树上嫩绿的叶子渐渐红起来，肥厚的树芽，绿芯红边，如同翡翠一般，而且红色边缘有点不均匀，轻风吹过，树头一簇簇跃动的“红色火焰”，就像京戏里的“关公”在舞台表演翻滚绝技，让人看得如痴如醉，简直美呆了！谷雨前后，家前屋后弥漫着浓郁的香椿味道。我们知道，采摘香椿叶的最佳时候到了。父亲自制收割香椿叶的钩子，先从自家厢房里找出一根四五米长的竹杆和一把带木柄的锋利镰刀以及细铁丝、钢丝钳等工具，再把镰刀放在竹杆顶端适合位置，接着用左手把竹杆和镰刀的木柄紧紧攥牢，右手拿细铁丝在上面牢牢地缠绕几圈，上下大约三道，再用钢丝钳拧细铁丝头部，一边拉一边用力拧，拧结实后，采摘香椿叶的工具就成型了。看上去，钩子很有力道，虽然简陋，但绝对是采割香椿叶的最实用工具。父亲去采香椿叶，我和弟弟则跟在后面，帮忙打下手。父亲拿着割香椿叶的工具走在前面，我和弟弟拿着篮子跟在后面。来到屋后，父亲就把竹杆往高处伸去，反扣的镰刀放在香椿叶上面，轻轻往下一拉，锋利的刀口就把香椿叶割断了，香椿叶就顺着树干往下飘落，仍然和长在树上一般，根部朝下、头部朝上落下，如同运动员做自由落体运动，慢慢地落到地面上。每当这时，我和弟弟则抢着去捡香椿叶，我的速度慢了些，弟弟则快一拍，迅速从地上捡起，放进篮中。高处的香椿叶父亲用镰刀割，低处可以够到的香椿叶，我和弟弟就用手掰，右手握住香椿嫩叶的根部，左右轻轻一掰，香椿叶和树干就脱离开来，这个过程并不复杂。父亲动作越快，我和弟弟的动作也加快，原来在风中摇头晃脑的香椿树，不一会儿，就被我们剃了光头。时间不久，我和弟弟收获满满一篮香椿叶，看到成果颇丰，成就感油然而生！回家后，看到椿叶太多了，父亲无偿送些给邻居吃，家中仅留很少部分。弟弟问为什么，父亲则说，香椿树叶生命力非常顽强，不用几天，树上又会长出新芽。我和弟弟有点不信，借口约几个小伙伴至屋后的香椿树下玩游戏，瞧一瞧是不是真的。那时，我和小伙伴在香椿树下玩掼火柴皮、隔弹子、跳方格等，累了，就在香椿树下休息，抬头仰望香椿树，看香椿叶有没有长出来，有时都在香椿下睡着了，梦里都是嫩绿嫩绿的香椿叶，吃在嘴里甜甜的、香香的，醒来时，嘴角总是挂着长长的口水，被小伙伴们笑称为“馋猫”。果真不假，没过几日，香椿树上又长出了嫩芽，我常常看着香椿叶哈哈大笑，这让小伙伴们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事。小伙伴们追问我时，我就不卖关子，给小伙伴们答复，圆了一个美丽的故事。香椿芽被称为“树上蔬菜”，可炒、可拌、可腌，香椿鸡蛋，凉拌椿叶，红烧椿干，都是人们喜欢的菜肴。我最喜欢香椿炒蛋，味道可算一绝。做这道菜肴，要先把香椿叶放在开水中过一遍，再用冷水洗净晾干，拿出菜刀砌成均匀的段，然后，锅中放入香油、生姜、小葱烧热后，再把香椿叶倒入锅中爆炒，放水烧开。在这个过程中，要提前把鸡蛋打入碗里，用筷子搅均匀，待锅烧开后，再把打匀鸡蛋倒入，几分钟后，鸡蛋就和香椿叶融为一体。熟透后，翻炒几下，香椿鸡蛋就成功了，装盘上桌，供人食用。用筷子夹一块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异香扑鼻，淡雅素洁，沁人心脾，让人久久难忘。如果就着米饭，能吃一碗又一碗，直到吃不下了，才肯丢下筷子，双手不停地拍拍肚子，真喊惬意，这种美妙的感觉，比吃大鱼大肉还爽快，真的无法用言语表达。过了谷雨，香椿树叶长得翠绿，芽老多丝，不宜食用。此时，最好看的是香椿花，它成圆锥形花序，远看像八月桂花，近看则像风铃，虽然没有玫瑰花的艳丽多姿，也没有兰花的飘逸幽远，亦没有牡丹花的雍容华贵，但有股特别的异香，泛着泥土的清新，轻轻地浅呼吸，整个人被香椿叶的芳香浸染，心底流淌出的是浓浓春意、融融暖意、深深情意，仿佛走进美妙的童话世界，让人不知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至于什么功名利禄，此时已显得毫无意义。不觉吟诵起杜牧的“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臆想杜牧当年到过这里。村里年老的长辈们说，香椿树属于楝科，有很高的医疗价值和经济价值。经常食用香椿叶，不但有清凉解热、治肿止血的神奇功效，而且还能防癌治癌。香椿树的皮可造纸，有很强的韧劲，适合书法和绘画。香椿树做的木材，纹理美丽，质地坚硬，不易变形，是制造家具和造船的首选，有“中国桃花心木”之美誉，所以深受人们喜欢。秉性刚直、朴实多用的香椿树叶，默默无私地陪我走过童年和少年时光，外出参加工作以来，远离老家有三十年时间了，久居城里的我，常想再采一回香椿树叶，可是乡下的老屋已经拆除了，屋后的香椿树也被砍光了，没有地方采摘香椿叶了。和挚友们吃着酒后的香椿叶，浓郁芳烈的异香消失了，只有清脆的感觉，已经品尝不出从前的味道，难免有点失落。挚友们说，我们现在吃的不是农村原生态的香椿叶，而是人工种植在大棚里低矮的香椿树上长出来的香椿叶，此时，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内心十分伤心难过。 是呀，世间万物变化的太快太快，生活中有很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回味，已经开始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面对人生的爱与恨、喜与乐、聚与散，只有祝福大家健康平安。除此而外，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天晚上，梦到自己从城里回到了乡下老家，不由自主地来到老屋后面，看到几棵枝繁叶茂的香椿树，在风中摇曳生姿，不停地朝我招手致意，火红的香椿叶也随风飘向很远很远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