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良师（五）——欧巨文 ,见东极湿地所感

五、欧巨文老师欧巨文老师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老师，我写他的时候，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看过刘再复《人物性格的二重组合》，专门分析人物形象的，非常有道理。现实中的人物不仅仅是二重性格的组合而是多重性格的组合，欧老师就是这么一个组合体。我认识欧老师是在广西乐业县武装部到县饭店的大街上，那晚在大街上挂起银幕放电影，影片好像是《地雷战》，那是1970年的6月底，我们家还没有去幼平，放映前由支边的代表讲话，发言的人是用普通话，字正腔圆（当时的感觉），长篇大论，字字在理，句句在情，以我当时小学5年级的水平尚且能够听得入耳，听得入心，可见说话的人是何等的高人。从那以后，就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欧巨文。两年以后，我考上了乐业中学高7班，后来又转到高8班，欧巨文老师上这两个班的语文，任8班的班主任，这样，才确立了他和我的师徒关系。欧老师是第一个用普通话给我上课的人。他毕业于广西师院中文系，桂平人，按理说，桂平说的是粤语，但他在公开场合从来不说粤语。他的普通话没有北方纯正的腔调，但南方的调子也不是很浓。起码让你听不出是广西人说的。欧老师上课我们的课后，我的普通话和写作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每次作文讲评，我的作文几乎都得到他的肯定。在很多种场合，欧老师并不否认我就是他的高徒。我也为我是他的学生而骄傲。就乐业的语文教学历史而言，欧老师应该是当时乐业语文教学的第一人。是他把语文课上得如此的生动，是他把语言演绎出如此的魅力，是他把学生牢牢地吸引住，课堂上真正做到鸦雀无声。他把鲁迅的《药》研究得很深透，明暗两条线索讲得在情在理，他不仅把《药》在乐业县各中学上公开课，还把《药》上到百色的各县中学，甚至把《药》上到外省。有的老师打趣地说：“欧老师光是卖《药》，就已经给他带来非常高的知名度和滚滚财富。”是的，他是中国语文学会的会员，到各地讲学，《药》是非讲不可的。欧老师上《鸿门宴》，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他读：“沛公军霸上。”一个“军”字，节奏到重音到意义也到，他说：“这句话有5个字，三个词，都是名词，一句话中都是名词的，有一个必然用作动词，‘军’就是驻军，非它莫属。”讲解得如此精到，言简意赅，实在难得。至今想起，犹如昨天。当时提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所以我们经常到下面的公社修水库。我们住在农民老乡家，欧老师也和我们住在一起。每当这时候，我们就叫他讲故事。他的故事说得娓娓动人，惊险处让人惊呼，激动处让人高喊，悲伤处让人掉泪。例如我们在修雅长公社岩顶水库时，住在瑶族老乡家，欧老师给我们讲《西游记》，黑灯瞎火的，那些妖魔鬼怪老是在我们的眼前张牙舞爪，孙悟空老是飞来飞去，挥舞着金箍棒，唐僧老是念紧箍咒，猪八戒老是没完没了地说着怪话，沙僧老是默默地挑着担。一个多月的水库劳动，我们也像唐僧西天取经一样修得了正果。欧老师还写得一手好文章，据他说，他想写一部长篇小说，有了构思，有了脉络，只是没有时间动笔。我相信他的才华，也相信他有能力完成，唯一的担心是，他是否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这方面。说句实在话，欧老师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才华横溢，却有些孤高自傲；他对学生好，却还不能做到公平对待一切学生；他聪明过人，有时却因为聪明而耽误他许多事情。写到这里，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本来，学生不应该讲老师不好的话，但是我又不得不说，特别是我也做了老师之后，我更要说明这一点，老师的广施博爱，是无私的，是不求回报的。老师对所有的学生要一碗水端平，公平才能体现高尚师德。说句心里话，欧老师对我的影响极大，正因为影响大，我才比较客观全面真实地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