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路 ,时光没有丢了你

怎能忘记80年代走投无路、绝望之极、前途渺茫的我，着一身单衣，身揣叁元陆角钱，糊里湖涂，两眼一茫黑就背井离乡了，朦胧之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九省通衢”的荆楚大武汉。从此，便与家人失去了联系，至今再也没有回去过……不曾想这一别便是三十年…… 如果将这三十年用一“晃”便过去，或 “弹指一挥”来形容的话，这对于我来说都不能恰到好处，“一晃也好”、“弹指一挥”也罢，都指的是生活过得无限好才觉得格外快，这三十年要说我过得不好吧，那简直是昧着良心对上苍的诬蔑，更不符合佛家弟子对社国佛学理论的诠释。在别人眼里我还是很幸福的，的确不错，我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有一个幸福美满和睦的家庭。 其实，路费也只需百把几十元钱，几个小时就可以到家，要让我准确说出为什么没有回乡的真实理由来，我还真有点瞠目结舌，单凭一个“穷”字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具体情况而已…… 穿越时空，三十年前家道不幸，临别时依依不舍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当时内心复杂、悲苦的想法时常在脑海翻腾着，思着、想着出去或许也能闯出一片天地。不曾想，眼前就是三十年后的今天。 一没当官，当官了可以衣锦还乡，该多有面子。二没发财，发财了可以招集四面八方的亲朋好友聚众热闹一下，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儿。三是还没有混出个人样来，三十年来怎么来怎么去，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我无颜去见我的父老乡亲和亲朋好友们！我内心的矛盾、羞涩、复杂的情绪也许只有与我感同身受或同病相怜的人才能理解到淋漓尽致……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是常人，普通人中的普通人，每到逢年过节，我总想抚平和慰藉我内心的伤痛，我要么就是在没人的地方独自一个人对着故乡的方向远远望去，久久不想离开，要么就是暗自落泪，要么就是提笔《回乡的路》这样我的心情会好受一些……年复一年，月复一月都是如此…… 《回乡的路》一文我整整写了三十年都没有写好。每次“思乡”的次数与我提笔写此文的次数基本上是成正比的……多少次提笔，多少搁下，不知是王母娘娘的银簪的一道界限把我与家乡划成天各一边……由于年代的久远，时过境迁，回乡的路对我来说不知有多么想，又有多么怕，不知有多么生疏，又有多么遥远，越发是那样地艰难，对我来说简直是如登天！也成了万事开头难……不知家乡有多大的变化，也不知家中有多少人烟？！回去一次到底需要多少钱？家族太大，户数太多！少则一万，多则三万五万？！ 还真不知多少次收拾行李准备回乡玩一玩、看一看，去找回我那童年与青春般的梦幻。然而又多少次被隐形的望而生畏、“顾客请止步”挡住了去路…… “家是温馨的港湾”。那里珍藏了我儿时的记忆，那里记录了我青春的点滴，那里让我的脑海烙下了“周、熊、杨、黄”四大家族之一的杨家红红火火、大起大落、超凡脱俗、与众不同的“印记”…… 人生有情，岁月无情，几十年的岁月长河里，不知要饱经多少风霜和岁月的沧桑？！要经历生活中多少的点点滴滴和酸甜苦辣？！ 爱人家是从其他地方搬过来的，他们家世代书香，也是世代长寿之家，兹因有个伯父在海外，是“海外关系”整得他们天昏地转，上大学、当兵、升官、提干都与他们无缘，整天四处搬迁，能有个安生的地方也就很不错了。所到之处，全靠开垦一点点田地种点粮食过活。一家五口虽然生活艰难，但一家人和和睦睦，享受着天伦之乐，只要手脚勤快，勉强可以过活。 是九几年惨不忍睹的“村干部”以强欺弱不知联合哪里的开发商，几个人私自搞的一次没有任何补偿的，至今也没有得到补偿的违章拆迁害得我们家没吃、没住、没田种，一家五口老的老，小的小，生活没着落，走投无路，焦头乱额，本来就患有高血压、中风四次的爹爹被活活气死……（详情无论问哪一个邻居都一清二楚），没办法一家人到处流浪，过着游民无产者的生活。“屋漏又遇整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正是这一年老家打来电报（那时没有电话，湾里有一家人开店子做生意的座机，打一次6元，接一次6元，这对我无疑是个天价），说父亲病危，说父亲在家哭着喊着好几天要我回去见上他最后一面……不巧的是，刚刚有好心人帮我找了一份做服装的活计，每天8角钱，上班不到一个礼拜，不能请假，请假就不要再做了，那时的老板好像没有现在的老板这样尽人意。 祸不单行的是，没过多久，又听说我三叔家的我堂妹在江苏某家建筑工地上打工，脚下的木板踩滑，从楼上摔下来不幸身亡……，年仅19岁，我的这个堂妹是我最最喜欢的一个妹子，也是我做小学教员时的学生……我真的不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死人的事更重要？！同年，我的小弟弟被安徽定远县的几个货车司机一伙打伤，并“恶人先告状”的把我小弟送进了监狱，一关就是二十几年，至今真相不明！这几件事对我打击太大，我就天天想着怎样勤扒苦做，穷奔苦做，到啥时候才能攒点钱回趟老家…… 本来就人无定所，那时又正是孩子入园入托收费最昂贵的高峰期，身无分文的我们，孩子基本失去了入园入托的机会，只有自己教，但小学没有固定住所就难办了，暂住费、借读费等等，不入学吧，将来没学籍，到了八岁时，好心的吴老师帮忙，她入学第一天通过考试就读四年级，并在以后的学习里各门功课名列前茅……，直至大学毕业都是。 孩子虽然省心，但学费还是要交的，后来我才知道服装厂的活计全靠抢，我们没帮没派的人是抢不到的……后来我就去给人提灰桶，一天壹元肆角钱，我总想多出点苦力，多攒点钱，啥时手头宽余能回趟老家，再后来回老家就成了我今生今世的一个梦想！不知我的这个梦想能不能实现？！ 后来孩子一天天长大，年级一年年升高，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重点学校，现在回想起来我真还有些后怕，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样过来的？！ 回想起孩子读重点高中的时候，我婆婆患脑痴呆、糖尿病，我根本就不能出去干活了，后来我就把院子里邻居家里中风的老太婆接到我家来照顾，每月给点生活费，我也好边照顾自己的婆婆……，读高三的孩子没有办法，只有在家自学…… 孩子读大学时，老家传来噩耗，说我二叔家的我堂弟在外打工出事故不幸身亡……死的时候，当天发的工资还装在上衣口袋里……在老家人眼里，我，简直就成了无情无义的千古罪人！ 2010年赶上党的好政策，我办理退休后，工资虽不高，但我身体还比较好，还可以出去这里做做，那里做做贴补一下，我有心想攒点钱回老家一趟，这不又赶上孩子要结婚、买房、装修之类，又添了可爱的小宝宝…… 几十年如一日，因为整日忙碌，我都不知道自己比别人差那么一大截？整整倒退三十年。后来闲下来时，慢慢地我才回忆起中国人经常咀嚼的一句老话：“丑瞒得住，穷瞒不住”。想起这句土话以后，我就觉得很合乎我的情况。于是我就把这句话说开了，而且说得最多，因为我穷。到现在为止，这句话我都听了、说了三十年了，但对这句话的意思老实说还真的一点都不理解。当然，我肯定知道研究穷人不是时尚，但我只想给中国当朝当代或当时留下一段实话实说……更何况中国是个地大物博，经济发展不是那么均衡，不知还有多少身处异国他乡的“海外游子”们，有多少迫于生计背井离乡的同胞们，他们中间也未必没有一个与我感同身受的同样处境？“穷”得连家都回不去了！ “穷则思变”。我也不是没有思、没有变。思其原因：不懂经济，没有经济头脑，不会赚钱。不会过日子，不会精打细算，面子太重，有点打肿脸充胖子，比如：同等关系送礼，比我有钱的人只送100元，我要送200元。究其实质还是三佰元工资与三仟元工资、三万元工资与三十万元工资的差别，我总是起步的那一档子。但我想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每个人生来的生辰、八字、命运、家庭、背景、平台、能力、思维、机遇、运气、追求等不同。比这更重要的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佛教三世因果经》里：“今生贫穷为何因？前世不舍半分文。”让我真正懂得了为什么研究穷人不是时尚？我记得鲁迅曾经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了不少佛学书籍《寿命是自己一点一滴修来的》的作者也曾说过：“往往最需要同情的人是最不值得同情的人”。什么意思？所有这些都是自己修来的。《佛教三世因果经》有句经典：“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来果，今生做者是”。只有懂得了这些以后，我才慢慢抚平了自己内心的三十年亲情分离的伤痛。才抚平了内心三十年背井离乡的伤痛，才抚平了我为什么总是比别人穷的伤痛…… “穷则思变”，先思、后变，我现在也在变，变得专修小乘（佛教里有大、中、小乘），大乘是有能力就全心全意帮助别人、普度众生。中乘就是有了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光耀明眉、改换门庭、上孝父母、多做善事、帮助别人。小乘就是没有多大能力，把自己的一切事情办好。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一切顺利、一切事情不要麻烦别人，自己解决，不给周边任何人找麻烦，这也是一种修行。我没有大能耐，也只有修小乘。送走了老人，培养子女，参加工作，买房、装修、结婚生子，全家人平安、健康、幸福、快乐！到目前为止，我还在继续打工，想攒钱，还是想回故乡一趟，这不，正赶上我又想自费出本书。我想用我的书去跟我的父老乡亲、亲朋好友对我三十年为何没回故乡作以解释。如果有一天，我回乡的梦没能实现，我就不在人世了，我的书，就是我三十年“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更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最好的见证。也算是我带给父老父亲和亲朋好友们的一份见面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