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事 ,我就想去看你一眼

1、回家之路，每次都有激情。虽说山河依旧，但面貌总有点改变。比如树和庄稼的成长，山坡田地的颜色，路上遇到的人听到的事等等。我就想，有时也记。这中间就产生一些思想的亮点，也许就是一处文学的矿藏。但你得如剝洋葱般层层深入，找到脉络矿床甚至矿源 半道上来一位，他认出我发问，一下子打开我多年封闭的盒子，往事如挖开的泉水般涌出来。它连接起我记忆中即将消失的事物，甚至又点亮了几盏新灯，照亮了片片黑暗，认知了一连串的熟视无睹。 2、一溜田野走着，脚蹋土地，时而踩野草。我喜欢这种感觉，从学走步到现在，也没改变。期间城居只占三分之一，水泥磁砖之类硬化美化让我的脚虽平稳而心身却摇摆不定。离开士地就觉得无根的飘散，此身无归宿。土地野草石子托实了身心，与树草同为自然生灵，灵魂染上翠绿的颜色，进行光合作用。根越扎越深，不断生长。 3、小楼西边是二级旅游公路，行道树分栽两边，是移来的油松、云杉、丁香、山桃等。公路与小楼之间灰色花砖砌的护路基斜坡孔隙间生长出稠密的榆杨山杏苗，是风吹落种子就地生长的，没人刻意播种。它们也是不想离故土而飘泊。 4、下车就见麻雀成群飞着，伴我走到家门口，叽叽喳喳。它们是从田地村里集聚过来，喜鹊也来了，落站南墙头，喳喳叫着点头翘尾。我开门进屋，开窗让空气流通。一只戴胜飞进院子，拾食花苗间的死蝴蝶和昆虫。安顿好后，我向西越过公路，到西沟老宅。一对斑鸠在榆树上咕咕对话。顺沟坡上去，惊起小群石鸡，沙沙叫着扑楞楞飞向对面山头。站在山顶展望，绿色田地尽收眼底，上空鸟儿盘旋，是雀鹰与几只红嘴山鸦。东方远山间， 一只苍鹰如放起的风筝，悠然飘移。下山到地边，是玉米与土豆分两畦伸向远处，淡绿黑绿如涂抹的矩形色条闪着微光。突然一只鹌鹑特儿一声惊起，贴着庄稼飞去。我坐于大杨树下歇凉，上边传出登嘣嘣之声，抬头见一只斑啄木鸟在干枯主枝打洞搜虫。我慢慢起身回村，在行道树间又发现两只大山雀。回乡头一个上午就会见这些鸟儿。明天进山，会见到更多鸟儿。 5、拔院子里三畦地的草，不能用锄，得保护去年格桑花籽落地长出来夹杂在草中的幼苗。因此就须小心，既将一尺高粗枝大叶的蒿子灰菜等拨除，还不能伤及花苗。有时发达的草根带起花苗，就得用手按住土块，斜拔出草根。弯腰曲背，低头用力，干一会儿腰疼腿困，手有时也被擦伤。直腰稍歇，又眼冒金星，一瞬间晕眩。将去秋种的葱苗倒栽为三行，浇水。次日早看那叶子都没萎，直直地挺起来了，而我的腰腿却酸痛不直了。但心里有一种快乐之感。整日读写的闷头呆脑也清醒了许多。 6、“小滿”，早起阴。前两日小到中雨，土地滋润，草木饮水而丰茂，历来夏天这第二个节气少有如此好雨水。《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四月中，小满者，物至于此，小得盈满”。但我们这黄河“几”字顶北的大青山前后，最早播的麦类也不得“小满”，仅见苗而已，更别说其它作物了。 农耕起于中原及南方或稍北一点的黄河流域黄土高原南部，因此二十四节气是依据这些地带总结出来的。我们这一带那时为游牧荒野，不事农耕的。以后有了农业开发，但受气候影响，无霜期只适合一茬农作，时序自然推后，要比节气适应区域迟一个月甚至还多。 不过，这“小满”倒是有一种哲理包涵，就是天道忌滿，过后也再没有“大滿”节，小得丰滿即可，不然大滿则溢招损，物极必反。可见古人智慧及传统文化之美妙精当。 人为自然物，与天地合德，与四时合序，与万物共生。农时节令，关键节点，启悟上理。大可传承。 7、早上，给庭院花卉蔬菜浇了水，地面由灰色又变成浅黑色，泥土软乎乎冒着气泡，水正渗入士地深处，是小青苗毛细根可吸吮之处。这又足够它们一个星期享用了。等我下星期回来，说不定有的就开花了，长高是肯定的。而它们的主人又要回城，将根仍留下与它们一起吸收故土营养，而花却开放在城市。 8、房前公路上车辆穿流不息，日夜奔驶。嗡隆轰鸣。让乡村噪动不安。这股声响的巨流通往四面八方，如滾滾洪水将宁静冲卷。我调动感官抗拒着这现代工业的浪潮，不使它浸入心灵，我可以用修持的内功吸引山谷田野的静谧淡泊与灵气。培育我自我的定力。 9、六月十二日，第一朵格桑花在小二楼院子里开放，粉红的八瓣摇头晃脑，向我显示它的妖娆风姿。植株不过三十公分，在它们群里占中等个头，竞然先开了。我不知它是不是最先长出地面的，但却是最先开花的。仅仅这一点，就让所有来人刮目相看。 10、从二楼窗望南，东西山脉如双臂合抱于六里远处，山坡上点缀着樱桃黄刺玖刺柏山榆和人工栽植的油松苗。入春以来三场雨使荒坡披上淡绿外套。在这个呈三角形的地型上，中间是沙土石子河槽，两岸分布田地，碧绿片片，其间有高大的杨柳树枝叶伸上蓝天，同白云接触。公路从门前向西北东南呈S型伸展，犹如淡灰色的哈达飘展村中。车辆来往不断，嗡嗡吼震，给安静的村庄制造频率密集的噪音。时有飞鸟从前穿越如黑色闪电。我凝然沉视，思绪连绵……楼前右侧广场上一片欢叫，吸引我眼球转移，是休闲的农人和小商贩开市，交流城乡货物商品，演绎农耕遗风和现代生活。 11、老友邀去拨艾。我们走了很远，在村外的山脚下才找到。每年都有很多人来，由近至远，艾蒿越来越难找了。所有的中草药都在深山绝壁，人便挺而走险，攀岩登峰去拔草采药摘果挖根。我感到悲哀，站着不动，默默返回。 12、艳阳烤炙的天气。田地绿色的盛装上飘浮着淡淡的乳白。地气悠然升腾，慢慢融于宇宙。天空出现丝缕白云，不断拉长变厚变重。村庄四面的山顶，升起铅灰色的云山，长高变浓，向中天延伸。半个小时后，会合于中天，犹如黑灰的穹庐笼罩四涯。一切在收缩沉寂。连云层中白亮的太阳也不见了。 午后云低迷蒙，东南又升起淡黄的新云，带着如纱的帐幔，向北卷来。转眼便有雨滴吻面，凉凉地刺痒肌肤。 田里农民照常浇地，他们不相信雨会下到让农民满意的程度，不过湿湿地皮罢了。 13、妻说：“几日白忙乱，图啥？” 人的活动，除了为衣食住用等外，还必须要有点无用之用的追求，寻找一些精神游戏和享乐，让生活之物质方面加入心灵信仰的因素。我的爬山、进沟、逛荒野、串小村、下田地等等，都是在摄取精神食粮，滿足心灵渴望，滋养干旱心田。于行走和无功利的寻觅中收获丰富与启发。 这会儿，我在高山的古松林间安顿下来，听松涛声，看丝缕如束晃动地面的阳光，感触特别的喧腾中的静谧，天赖地气齐集灵宇。如梦幻悠然。 不知境融化了我，还是我化入了境！ 14、上午多云，午后渐阴。云越来越黑，越来越低。四面山头撑着，如一面巨锅扣盖，又如置身一顶超大黑毡包中。天沉沉，山暗暗，地小小。突然西天云开见日，几束强光探照灯般照射大地。田野上黑绿和暗黄的斑块一下子青翠金黄，闪亮耀眼。可见收秋的农民在田地忙活，村中不多的老人聚于广场闲聊，公路上大小车轰隆驶过，寒鸦在空中盘旋，呱呱吵闹。时而有羊咩鸡鸣狗吠猪啍。所有活动的声响交汇飞扬，与阳光交织，与远处隐隐雷声和应，形成一种强大的力量，向四周和云端幅射。黑云被撞击震动，垂下帘幕般雨挂。太阳早在乌云后面将光照上移，让东山亮丽无比。转瞬，薄云变为桔黄、橘红、晚霞由西山后发散。老人们说：“天该晴了”。 15、又踏着儿时玩过的河槽到山里。拣石子，摘野花，上河畔，进沟谷。那坡上老榆已少了许多，剩十几棵枝叶繁茂挺拔岩石上。土壤流失，根裸露盘曲于石缝间，紧抓山体不放松。粗糙裂皱的褐色老皮饱经风雨霜雪，抵御磨损伤害，使其本质不变生命延续。它与对面阴山上的刺柏相望。各自有诉说不尽的甘苦。我立于树下，凝视这山野生灵之书，读着想着，欲书写自己的“自然文学”。尽管这本大书被人擦去多少文字，它依然生命力强盛，养育着此时周围鸣叫的鸟类昆虫等小动物和数不清的植物，也养育着我的心灵，让我更想贴近依偎它，和它融为一体，发育生长。 16、十几辆载重卡车从一条山沟拉上黄土，行二公里沙河槽进另一条山沟，将土卸在以前矿渣上进行覆盖。据说要栽树恢复植被。这里是大青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腹地，已被乱采乱挖搞得破烂不堪、伤痕累累。近期停采拆设备补救。很多矿厂房屋换挂上其它牌子。夜出昼回的偷牧者也少了。 17、很多村庄没了人烟，土地荒芜，房屋坍塌。一些新村徒有其表，无人才无劳动力，乡村干部安家城市，跑车到农村上班。而一些原本乡村的人才却没了户口无法安身安心。我们的“乡村振兴”，靠谁呢？一些引进的 外资是为赚钱，于三农无实质性帮助。没有原本的人才和文化底蕴，乡村发展很难。还要收拾初心，切实为人民服务才行啊！

这几天，我做了一个很周密地安排，那就是去你那里。 明天是周日，很多人忙碌了一周，虽说经过周六的宽衣解带解除了过去的疲劳，却又为了下周积蓄财富而酣睡。我正好去看看你。 晚上，我吃得很少，偶尔无以名状的看着时间，不要说时针一动不动，也不要说分针是怎么走动，就是轻盈的秒针也还是慢慢悠悠地沿着它固定的路线像个蜗牛似的挪动，好像是累了，好像是懒得向目的地进发。 水，跟随我走过了多少的路，为我做出了无畏的牺牲。此时的水杯就在眼前，我望着它，我的手没有一丝一毫触摸它的想法，我的心里既没有水也装满了水。 空气，凝固的空气，你怎么不流动起来，也好让我的心扉有点血液淌出来。 窗外的风呢，你去了哪里？我没有听见你那匀称的声音。初冬即将过去，凉丝丝的风应该缓缓而来，此时此刻，我太想念风流过来。 夜里，还是半夜，我听到了音乐，音符像蝉鸣，又像我娴熟的舞步，哪里来的音乐？远方，远方的敲击声，键盘上的那悠扬悦耳的乐曲。 睡了，醒了；躺下，又起来；想，想什么？不想，又能做什么？ 我盼望着雪花，盼望雪花飘向远方，捎去我的思念，捎去我这里的一切，把我也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