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常忆西藏水》姚毓青 ,《鹤舞“桃花岛”》黄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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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常忆西藏水》姚毓青

  

  从西藏回来,我常忆难忘那里的水。倘若你尚未踏上过西藏的大地,自然会纳闷:在这方号称“世界第三极”的近天高原,为什么会首先想到水?又会有多少使人梦绕魂牵的水?

  也许,从世界海拔最高的雪域高原联想到水,你可能首先会联想到珠穆朗玛峰的冰川、雅鲁藏布江的湍流、充满神奇传说的圣湖。没错!江河湖泉,西藏原野上堪称齐全丰足;冰川雪峰,更是其宝贵水资源的万年珍藏。可是,你知道吗?西藏还是全国湖泊最多的省区之一。咸错淡错(藏语中“错”即湖意)、冰湖盐湖,总数远远超出千个,是名副其实的千湖省区。

  这是个多么令人惊喜、自豪而又仰慕的数字。

  确实,有幸生活在西藏一个星期的日子里,行走在那广袤而高远的大地上,西藏之水给了我太多的回忆:那皑皑雪峰、滔滔江流和蓝蓝错水,那青藏铁路路基旁的大片湿地,那羊八井的沸泉与热池,那拉萨市区连续二夜的中雨……在敬畏这块“世界屋脊”的神秘和高深时,更多的是对之发自内心的热爱和怀恋。

  那天早晨,在拉萨市郊的堆龙德庆县境内,当我们的大巴转过一个弯,路边连绵十几座俏丽的雪峰映进眼帘时,西藏的导游也惊呼起来:“太美了,这条线路我跑了这么多年,实在难得碰上这样的雪景。”是啊!八月下旬,我们身穿短袖,可路边却是如此灿亮的座座银峰。盯视着那一大片晶莹的白色世界,藏族司机急忙欣喜地解释:“昨晚下了场不小的雪,清晨山上的积雪还来不及溶化。”“扎西德勒”,不知是谁的声音。霎那间,车厢里一片“扎西德勒”声。

  脚踏在西藏大地,即使是火热的夏季,望见雪峰也是平常之事。在进藏的火车上,在曲水、贡嘎、尼木、仁布县等途径的公路上,仰首遥远的天边,总有雪峰隐现。有的象天际淡淡的一抹祥云,有的象缥缈于蓝天下的一条银线。但在近距离内,基本上见到的只是山尖处的残小白块,或者山头一片灰褐色中筛子状的星点白雪。象这样从山麓到山顶雪白一片、且十几座拥峙一起的雪峰近景,并不易撞见。而幸运的我们却享受到了这样的眼福。

  在当雄县境内的一段公路上,可以清楚地仰观念青唐古拉山脉海拔7162米的主峰。念青,藏语意即天神。念青唐古拉,藏语意为“灵应草原神”。东西绵延千里的念青唐古拉山脉,是雅鲁藏布江与怒江两大水系的分水岭,峭拔的峰顶终年为冰川积雪复盖,犹如一尊永披银铠的山神。这样一座西藏人民心目中的神山,当然令人向往。我们特地停车,手举相机,欢步踏上路边靠山一侧那松软的草地,与那灿亮浩白的主峰合影。透蓝的远天,飘绕的祥云,雪峰连着野花点缀中的深绿色草原,好一幅雪域高原的原生态彩色画图。

  西藏林立的雪峰壮丽,奔突的百川同样俊俏。

  从拉萨去日喀则的半天路程,很长一段公路紧贴旁依着雅鲁藏布江。左绕右弯,曲折前行。远山绵延逶迤,晴空湛蓝如洗,近坡绿草如毯,江滩卵石斑斓。两峰对峙中的江面狭窄处,浑黄的滔滔湍流(雨季水浑),如高原骏马般挤拥着奔腾而来,转霎间又呼啸着疾驶而去。哗哗啦啦的訇然水声,如滚雷鸣壑,不绝于声。而一到江面开阔地带,江水不紧不慢地向前流去。江面映闪着蓝天白云,两岸散布着绿树丛草。有时,展翅的鹰鹫在高空掠过,给清寂的开阔江段带来了使人遐想的生机。

  源自米拉雪山的拉萨河,从东北方向绕流过拉萨南郊后注入雅鲁藏布江。当车从河边公路上驶过时,从车窗外望去,美丽的拉萨河有宽有窄,流水自然也就有急有缓。流急处,伴随着汩汩的清亮水声,稍突微凸的浪尖,闪动着鱼鳞般的亮光。而宽阔的河段,缓淌的河面与开阔的沼泽沙滩紧连相融,合为一体。放眼展望,湿地上青草簇簇,沙滩上卵石片片;河岸上,不断闪过公主柳、藏杨树的倩影;河对面,瓦蓝的穹庐下,是灰褐色的山体;黄马、黑牛与白羊,点缀其间,组成了一片迷人的高原河谷风光。

  在前往纳木错的途中,有一段公路与楚布河平行。每当我们乘坐的大巴会车靠边行驶时,我总觉得楚布河水似乎就在车身下流淌。那奔流而去的楚布河水面,与路基高度仅仅只相差半米不足的距离,甚至只有更近的二、三十公分。河水碰拍路基,犹如湖浪湧撞塘堤,那“亲近”的场景,真令我们有瞠目结舌之感。

  辽阔的西藏大地,无论是藏北、山南、还是昌都和阿里地区,都散布着众多的湖泊。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错”,如茫茫高原上的牛羊,如浩浩长空中的繁星,如巍巍群峰间的碧玉,如“世界第三极”的宝镜。

  我们先后到了西藏三大圣明中的纳木错和羊卓雍错。而另一个圣湖,唐僧玄奘称之“西天瑶池”的玛旁雍错,只能寄希望于将来的行程了。

  纳木错为藏语,意即天湖。东西长约70公里,南北宽约30公里,是西藏最大的湖泊,也是我国仅次于青海湖的第二大咸水湖。当大巴越过海拔5190米的根拉根山口,又前行近半个小时后,面积达194多平方公里的纳木错灿然展亮在眼前。

  站在清波浩渺的湖边,湛蓝的湖水是那么清澈,连湖底卵石颜色也可分辨。凉爽的阵阵湖风下,眼前的整个湖面波光粼粼,犹如从九天扯下了一匹抖动着的巨幅蓝绸缎,又象是圣湖千千万万个闪动着的明亮眼波,在关注着每一位走近的来者。远眺,高天与湖水一色,中间镶嵌着另外同样另一种颜色的白云与雪峰。天地相接,广远深邃,如此壮阔而又瑰奇的场景,怎不使那遐想的金翼情不自禁地自由翱翔。再加上湖畔一块块刻有佛像和经文的玛尼石,一条条迎风飘舞的蓝白红黄绿五色经幡,更令人增添了一种庄严高洁的神秘感、超越时空的永恒感。

  被藏族民歌颂唱为“人间仙境”的羊卓雍错,位于浪卡子县境内。藏语中“羊卓”的意思是“上部的牧场”。“雍”意即“碧玉”。当我们盘绕于喜马拉雅群山间的大巴,爬过海拔5030米的甘巴拉山口,站立在经幡旗猎猎的山崖边,俯瞰羊卓雍错时,才知其名字是多么的贴切与传神。飘逸的白云下,蓝色的湖面波浪不兴,真像是一块镶嵌在雪峰绿坡间的硕大翡翠。那湖水之蓝,尽管色泽深浅有所不一,但同样蓝得深幽、蓝得晶莹、蓝得我们仿佛感觉那色彩已经洇渗融进了全身上下、蓝得大家恍若曾经转瞬间飘飞过仙境!

  甘巴拉山口一侧海拔五千米左右的山坡上,有几只黑色的牦牛在啃吃深绿的牧羊。而坡下公路路肩的排水沟内,竟有一滩滩的浅水。也许,那是刚刚溶化的不久前飘落的夏雪。在五千米高的公路边,存在如此湿漉漉的排水沟,不管怎样说,都着实令人诧异和欣喜。

  水、生命的源泉,绿色的希望,兴旺的基石,长盛的保证。

  西藏丰富的水资源,珍藏着无数的奥秘,也孕育着灿烂的前景:那希马拉雅山脉蔚为壮观的冰川群,那冈底斯山脉连绵起伏的雪峰,那难以计数的冰湖雪川冰塔林;那怒江的浪涛,那雅砻江的清流,那狮泉河、孔雀河和象泉河;那几十个湖泊围绕的西藏第二大湖色林错,那世界国界湖中海拔最高的班公错,那森林环抱中的错高错;那美丽传说中是神女热泪的羊八井沸泉,那美玉、谷露和通麦湿泉,那古堆和突多水热区……

  西藏之水啊!常亮在眼前。

  能不忆那西藏水?

  

《鹤舞“桃花岛”》黄康生

  

  

  苍穹之下,江水之边,树梢之上,有数十只白鹤在盘旋,在低飞,在追逐,在梳羽鸣唱。

  风传鹤声,水天悠悠。“鸟叔”梁一元泛舟江上,短笛横吹,与白鹤相互唱和,与白鹤共舞清风,与白鹤一起飞翔。

  梁一元清晰记得,九洲江入海口曾是鸟的驿站、“鸟的天堂”。那时,可常见一鹤排云上,可常见双鸟凌空舞,可常见百鸟掠水鸣琴,可常见万鸟压弯枝头。

  “天上三两(鸟)胜地下三斤(鸡鸭鹅)。”后来,捕鸟的旋风席卷九洲江两岸,一只又一只候鸟声断廉江之浦。“一支猎枪养活一家人,一个捕网撑起一个家”,少年时期,梁一元经不住诱惑,也加入到了捕鸟行列。白天,梁一元就用弹弓打鸟,弹簧射鸟;夜里,就用野猪夹夹鸟,天网网鸟。每次“活擒”到白鹤,梁一元都活蹦乱跳。但回到家却常被父亲责骂,抽耳光,罚面壁。父亲是一位归侨,常说:“候鸟是吉祥物,不能抓。”

  雁阵惊寒。经不起滥捕乱杀,很多候鸟纷纷逃离,白鹤更是一去不复返。“鸟的天堂”变得一片死寂。父亲望断鹤影路,含泪给梁一元讲述一个在江边流传了几百年的故事:从前,有一户人家去捕杀候鸟,瞄准了一对正在飞翔的恋鸟,一只不幸被击中。当农户捡起候鸟回家时,另一只鸟也在天空中跟随,到家门口时,候鸟突然从天空俯冲而下,撞死在门上。从此,村民再也不敢吃候鸟。

  父亲临终前,再三叮嘱梁一元:“多救鹤,多积德。”父亲走了,白鹤走了,梁一元也从安铺镇瓷厂下岗了。带着父亲的嘱托,带着白鹤的哀鸣,梁一元离开了安铺,离开了廉江,只身赴珠三角打拼。异乡的天空,偶尔有候鸟飞过,落下了淡淡的忧愁,也勾起了梁一元的缕缕悲伤。

  白鹤何时归?游子何时归?2007年春天,安铺镇河插村老村场贴出了土地发包公告。河插村老村场离九洲江出海口很近,因长期受到江沙、潮水的侵袭,村民早已迁居。孩提时,梁一元常到老村场捉萤火虫,放风筝,听鸟鸣。这块凝聚了村里几代人感情的老村场如今已堆积成了绿洲。绿洲兀立江中,形如“桃花”,水草丰美。小岛这么美,梁一元想去看看。通过竞标,梁一元最终以年租金1250元的价格,获得了老村场68亩土地的承包权,承包期20年。

  “一鸣九皋,声闻于天。”梁一元在梦里听到了鹤的鸣叫。梦醒时分,梁一元作出惊人之举:投40万元将老村场改建成“候鸟栖息地”。

  种茅草,植桃树,挖池塘,筑喂鸟台,建“候鸟治疗室”,修“候鸟试飞室”,梁一元在岛内大兴土木,打响了一个人的候鸟保卫战。“伤鸟就是伤我!”他在岛上竖起了第一块警示牌。

  一个春日的午后,几名捕猎者手持猎枪闯进“桃花岛”。梁一元横刀立马,挡住去路。捕猎者举枪,一枪瞄准候鸟,一枪瞄准梁一元。梁一元当过兵,扛过枪,打过仗,临危不惧。他抬头挺胸,直面枪口,一声怒吼:“放下猎枪,放下屠刀!”捕猎者以“关你鸟事”回应,并扬言要“血洗桃花岛”。梁一元毫不畏惧,突放猛犬。捕猎者落荒而逃……

  太阳升起来了,候鸟也渐渐多起来了。每天清晨6点多,“桃花岛”都在候鸟的嘤鸣声中醒来。踏着候鸟清脆的叫声,梁一元悄悄地钻到龙眼树下,看一看候鸟的粪便,数一数候鸟的羽毛,问一问候鸟有没有受伤,诊一诊候鸟有没有生病。在日夜的守护中,他早已把白鹤当亲人、把候鸟当朋友,且以鹤之乐为乐,以鹤之苦为苦。迎着晨风,梁一元又骑摩托车到集市上购买鱼虾,为晚归的候鸟烹饪精美的晚餐。

  在集市拐角处,梁一元见到鸟贩子在兜售“黑翅鸢”。看着受伤的“黑翅鸢”,梁一元心里也很受伤。他咬咬牙,终以85元的价钱,买下“黑翅鸢”,抱回治疗。一回到“桃花岛”,梁一元即对“黑翅鸢”进行细致包扎治疗。鸟贩子原本就怀疑梁一元,称其只借“治疗”之名行“煲汤”之实。鸟贩子尾随其后,目睹了“候鸟治疗室”的一幕后,感慨地说:“原来你是真心救鸟爱鸟的。”鸟贩子当场折断猎枪,跪地起誓要“金盆洗手”。

  秋风起,雁南飞。“桃花岛”沉浸在一片喁喁嘤鸣声中。砰!砰!“桃花岛”突然响起枪声。梁一元从床上弹起,疾步冲向茅草坡。砰!砰!砰!偷猎者再次扣响扳机。梁一元飞舞木棍,大声怒斥:“打鸟犯法!”偷猎者见势不妙,仓皇逃窜。白鹤中弹应声倒地,发出了凄婉而深沉的哀鸣。梁一元救鹤心切,纵身跳过田沟,跃过篱笆。在茅草深处,梁一元终于见到了白鹤。此时,白鹤已躺在血泊中,洁白的羽毛已被染红,一条腿仍不停地渗着血,动弹不得,奄奄一息。望着白鹤那近乎绝望的眼神,梁一元心如刀割。梁一元撕破衬衫,轻轻地将白鹤包裹,抱起,“飞”一般奔向“候鸟治疗室”。“如果不及时抢救,白鹤很快就会死去。”梁一元赶紧用云南白药止血贴,为其止血;用“湛江榜酒”,为其清洗伤口。补葡萄糖,打消炎针,固定翅膀,梁一元拿起刀片,小心翼翼地划开伤口,轻轻地挤出一颗铁弹珠。敷药,包扎,上碘伏,他一直忙至凌晨4时。白鹤手术后仍气若游丝,梁一元心痛极了。夜更深了,他和老伴轮流为白鹤值守。天刚蒙蒙亮,他又匆匆赶往安铺镇为白鹤购买正骨水、云香精、葡萄糖和穿心莲草药。

  换药,清洗伤口,喂食……梁一元天天都围着白鹤转。为了增强白鹤抵抗力,梁一元专程到廉江买海鱼炖汤给白鹤喝;买猪骨头熬粥给白鹤吃。为能让白鹤早日康复,梁一元每天都给白鹤拭擦红药水,按摩腿颈;每天都给白鹤化验粪便,配制科学治疗和营养均衡方案。入夜时分,他还用MP3播放音乐,为其催眠……经悉心的照料,白鹤平安度过了危险期。一个月后,白鹤病愈,且能蹒跚走路了。半年后,白鹤恢复了元气,可以重返蓝天了。一个蝉鸣荔红的日子,梁一元带着白鹤来到九洲江边放飞。白鹤一冲而起,跃过树梢,飞向蓝天。它在天空一圈一圈地盘旋,一声一声地鹤唳,久久不肯离去。在天空盘旋了3圈以后,它又突然垂直下降,戛然降到梁一元的肩膀上,伸出鲜红的长喙,摩挲着主人的脸。梁一元抚摸着雪白的羽毛,微笑着说:“去吧,鹤姑娘在等着你呢!”梁一元拍一拍鹤颈:“今年冬季,记得带个‘媳妇’回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他抱起白鹤再次抛向天空。放飞的那一刻,梁一元心中有说不出的舒坦和自在。白鹤振翅,盘旋,跳跃,发出“咕嘎、咕嘎”的欢叫声。欢叫声里似透出人鹤之间存有某种特殊的精神关联和感情契约。白鹤愈飞愈高了。梁一元怔怔地望着远去白鹤:“责任就是方向,我会护鹤到老。”

  有人说:“白鹤遇见梁一元是幸运的,梁一元遇见白鹤是幸福的。”但也有人称梁一元为“傻佬”,为了区区几只鸟,竟耗尽家财,耗尽整整8年宝贵的光阴。对个别人的冷嘲热讽,他一笑置之:“禽鸟乐,一元则乐其乐。”梁一元8年的苦苦追寻、苦苦守候终于唤来万鸟投林。

  “投林倦鸟暮知还,傍水人家户半关。”火红五月,“桃花岛”上空再现千鸟疾舞的景象。那上千只白鹤、白鹳、白鹭、灰鹭呼啦啦地从四面八方飞了回来。它们或空中盘旋,或追逐嬉戏,或引颈高鸣,或展翅滑翔。有的还叼起茅草抛向空中,然后跳起啄食。

  一对雌雄白鹤凌风飞舞,引颈哝喁。红霞映照,洁白的羽毛幻化成片片云彩,撒落在云水之间。江上,千鸟云集,千鸟夕唱,鸣啼声掠烟波传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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