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复活的清晨从睡中醒来 >  ——给妹妹 ,让我格外尊重的两位老人———抄乐沙塘扶贫小记（三）

“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相濡共生，忽若远离...... 当我和亲人们围站在你身旁，当我俯身低首在你耳边诉说告慰，你用身体的最后一点气力，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低吟，最后的低吟......坐在一旁的杨家人说你听见了。 我知道，死生之界，你舍不得许多，你在回答我，像那天那样懂事地回答我。我抬起颤抖的左手，轻轻抚摸你的前额，再慢慢合上你半睁着的已失去光泽的双眼，然后，按照婶婶和母亲的嘱咐，退步到里屋，伫立，候他们为你穿上寿衣。 二零一四年九月二十七日二十点四十二分，转瞬阴阳两隔，你去了，安详地去了。 那一刻，堂屋间，一张简陋的床上，你到底怎样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怎样为你穿上寿衣？我不忍看，背过身，惟愿，脑海里永远刻下的——是你那张快乐至善的红润面颊。 那一刻，亲人们哭作一团，我却呆呆地站在门边，凝视你的照片，没有一滴眼泪。终于，你可以解脱了，解脱了愁苦病痛的折磨。四十几天，万般无奈里，我使尽全身力气，像要把你送进你唯一可以去的宁静而快乐的地方，看着你渐去渐远......此时，你到了那地方，我松了一口气，真的松了一口气…… 秋声透，花如旧，山间原野，无数棵庄稼熟了，无数只果子红了，可你却走了，匆匆地走了。云高地远，秋水长天，何谓花常香？何谓月常圆？何谓人长久？夜半惊魂，晓风残泪，我不停地寻觅，寻觅你的影子；我无数次等你，等你来，像那天那样静静地来；我不断地搜寻，搜寻所有可以消融我心底伤痛的抚慰。 《圣经》上记载：人死了——称之为“睡了”，睡了即有“醒”的时候。 “人人必有一死…更美的家乡。”、“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尘土仍归于地，灵仍归于赐灵的上帝”、 “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 可否有上帝？可否有复活？可否获解脱？虽曾质疑，可那一刻起，我宁信。 临终前夜，弥留之际，你喃喃重复我安抚你的话：“我睡觉了……”。你真的睡了，青山相待，白云相爱，与列祖同睡，便得一生劳苦之后的宁静与安眠，“行善的，复活得生”，你将在复活的清晨从睡中醒来，进了圣城…… 《大佛顶首楞严经》中说：“始终相成，生灭相继，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轮，未有休息。” 你病重的日子，我梦见你梳着整齐的短发，身着一件宽松得体的黑色风衣，以从未有过的体面和平静面对我。醒来，我知道，你离我远去的日子已无多。 你走后的当天深夜，妈梦见你梳着两只辫子，脚步匆匆地去看她，而那时，妈还不知道你真的走了啊。 你下葬后的当天晚上，我躺在妈身边。侧身，偶然看见，窗外，一颗大大的流星当空划过。人说：一颗流星的陨落，意味有一个人离开了地球，一个死魂灵得超脱，去过另一种新生活。凝视明净的夜空，我悄悄许愿：愿你在天堂永得幸福与安息！ 你下葬后的第二天黎明，上千只燕子在咱弟弟家屋前屋后长时间打旋。他们都说，燕子是吉祥鸟，是你告慰家人自己已有了好去处？还是惦念家里，保佑亲人幸福平安？隔窗，望着黎明的曙光，我安抚妈说：“你二闺女已去了天堂”。 你走后，杨家人坐下来对我说：“你妹性格好，人前人后不多语。”，一如我有时候，一如弟兄们有时候。可我宁愿你一身泼辣，有理不让，把心中的委屈和不快全都吐出，然后翩然而去，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你都不是，你都不会，你都没能。你把善良谦和留给了别人，把无语和退让留给了自己，也把遗憾永远留在了我心底，到底是天生，还是我们后天的自己？妹，我想你，想你...... “生又何尝生？死又何尝死？”，佛号声声，回归清净，许是因为想你，许是因为那么多难解的谜，我宁相信，宁相信：华枝春满，天心月圆，死是生的开头，如出狱、如再生、如卒业、如乔迁、如更衣、如新陈代谢，舍此投彼。燕子归去又归来，明晨，你在那一新的光明幸福与快乐里。 你病重，曾几次说：“走就走呗”。我纵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总不知怎样安慰你才好。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你虽不谙存亡之理在于达观，但你亦“生而无憾，死亦坦然”，足矣！ 紫棺黄土，血泪杜鹃，天高水寒，一滴何曾到九泉？ 寻你，春去秋来，你在天堂里幸福含笑；想你，日升月坠，你在复活的清晨从睡中醒来；见你，若那一世，我们仍是骨肉至亲的姐妹，你，仍是最懂我的妹妹，我，定是好好保护你的称职的姐姐。

扶贫的节奏是忙碌的。今日一清早，沙塘村帮扶责任人基本上全部出动，再次来到村政府。会上村工作人员再次强调入户核实贫困户人口数及经济收入有无失真情况，以保证贫困户享受国家政策性相关福利不受到影响。还未从村里出发，得知本组成员华医生帮扶对象陈平的父亲因腿患疾，她买上饮料、牛奶、零食，我便陪同她一起去看望。临近小院，画面有些诗意，也许是我爱写诗的缘故才有此感吧。白山羊在院边沿看着远方，竟有点优雅的神态。鸡走扭脖，鸭摆摇晃，狗叫辨生，跟它没丝毫关系似的。牛儿好像自感无趣从它身边走开。农家的幸福，我想应是这样子的吧？木屋里的暖和好亲切！我们将冰冷的双脚搭在火炉箱上，片刻间就暖和起来。这次，远在西安打工的陈平与妻子孩子都在，他们陪着父母围在炉边聊着家常，在我们进屋前我就从窗外看到了这难得的一幕温馨。聊的过程中，他们谈到了乡村小学的盛衰，村工作人员服务态度，贫困户扶持金额不等同等，我们客观的逐一解说。气氛最先有点生硬，到最后是喜笑颜开了。如果你是拿出十二分的真心，你便会融入他们的内心，听到他们的心声。华医生产假期间，一直是我与本组其他成员来替她入户做扶贫工作的。最初前几次我对陈平父母的印像不好，他们总是对我说家里很穷，儿子在外打工没找到多少钱。而我看到的却是比较富足的状况：鸡鸭鹅院里、田里都是，庄稼长势好，周围环境整洁。当时我就对老人说：老人家，现在国家政策多好，比起我父母曾经的困难，你们真的好幸福！路通、合医、小额贷、人居环境改善等，都是我父母那年代不能相比的。我很惭愧！对两位老人说了这样的话。他们之所以都争着说自己穷，有一些情绪在里面，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们是否好好坐下来与他们掏心沟通？用语是否妥当？政策宣传是否准确入心？愉快合理的劳作是世上最好的良药，良心农作物是对上天对自己的尊重。两位老人做到了。陈平的母亲72岁，父亲69岁。在之前，很难想像农家妇女会有好的肤色，更何况农村老人了。而陈平的母亲肤色出奇的光滑细腻。老人说，我们种的粮食都舍不得卖，自家吃，从不用昧良心的农药，牲畜喂熟饲料，一直都是这样做的。难怪入眼的都是愉快的画面，还有些诗意。曾经我亲眼看见一农妇将能使鸡两三月快速长大入市场的药喂食，并关闭喂养，我说她这是害人的，不能这样做时，她说她不这样做就找不到钱。人性的鲜明对比！不能不佩服的是，两位老人除了庄稼有好的收成、鸡鸭成群、牛羊各一外，还养了六头大猪，四头小猪（自家猪产的）。这些猪居然给人也是愉快的状态，可见两位老人用心喂养才能有这样的厚报。看着这些可爱的肥猪猪，怕脏怕臭的我忍不住把它们拍了下来。回家时，他们一家硬要送我们鸭蛋，我们不忍心收，就赶紧走了，没想到两位老人及他们的儿子却跑着追上来硬是要送给我们，为不负他们的心意，我们收下了这份朴实的信任！勤劳善良总是福报相随！